起耳朵向这边张望,缰绳也被挣剪板机得“咔咔”直响。 烧锅院子的大掌柜的看上去能有五十来岁,头戴瓜皮帽,身穿灰长袍,肥头大耳,满脸堆笑。他见于大爷儿回来了,紧忙笑脸相迎,躬身施礼:“老爷,您回来的正好。”接着,转身指了指那两匹被拴在拴马桩上的菊花青说道:“老爷您请看,这两匹菊花青大辕马,是我按照您的吩咐,好不容易四处托人,从阿城马窑子淘弄来的,送马的那两个马贩子刚走,总共才花了四百块大洋。”说完,又转向龙云阁点了点头。 于大爷儿很是高兴地夸赞道:“好啊,大掌柜的,可真有你的,这回咱跑营口的两挂大车,总算配挂齐整了。”说着,便向前走去。 他没敢特别靠近,而是站在十几步开外左瞧右看,上下前后打量了半天。只见这两匹膘肥体壮的菊花青,没有一丝杂毛,长得一模一样。蹄至背身高足有七尺,头至尾身长也有一丈,大蹄碗,刀楞脖,目光如电,性如烈火。一会儿扬头嘶叫,一会儿紧刨四蹄,各戴着一副皮笼头和一副铁夹嘴子,都把两条缰绳上的铁链挣得“咔咔”直响。他心里有些纳闷,既然是两匹拉车干活的辕马,那么按理性情却不该如此暴烈。 于大爷儿看看身旁的龙云阁,试探着问道:“云阁,看你刚才的身手,会懂得马性,请问依你之见,这两匹菊花青究竟如何?” 龙云阁微微一笑,说道:“前辈,大掌柜的,请恕晚辈直言,依我看来马是好马,是非常难得的骑马,但绝不是拉车干活的辕马。” 这时,大掌柜的抢先说道:“这位朋友,你可别看走眼了。请看这两匹辕马身上被辕马家什磨过的地方,你看鞍子、搭腰、肚带、后鞧、鞧盖、鞧柱、夹板后边的套环、还有辕马家什上的铜环磨过的印子。只要明眼人一瞧,谁都看得出来,这就是两匹拉车干活的辕马。” 龙云阁又是一笑,说道:“于老前辈,大掌柜的,晚辈可以剪板机断定,那都是被马窑子的人做了手脚,硬是用辕马家什给磨蹭出来的。” 于大爷儿有点半信半疑,马上吩咐道:“大掌柜的,你叫大老板子他们,把这两匹菊花青套进车辕子里试试,那不就一清二楚了。” 此时,二道院子打更喂马的、赶车老板子、炮勇、总管事的、管账先生等也都围了上来。 大掌柜的吩咐一声:“大老板子,照老爷的吩咐,快把这两匹辕马套进车辕子里瞧瞧。” 赶车的老板子们多少都懂得一点儿马性,见这两匹菊花青性情如此的暴烈,却加了十分的小心,谁也不敢大意。大老板子吩咐一声,上来两个小老板子提心吊胆,解开其中一匹菊花青的两条缰绳,一边一个牵着来到胶皮大车跟前。大老板子擎起了车辕子,“吁吁……吁……”,两个牵马的小老板子连推带拽,谀拢着总算把马屁股对准了车辕子中间,向后紧拉皮笼头和铁夹嘴子的缰绳,“哨……哨……”,这匹菊花青非但没剪板机有哨进车辕子里,反倒猛地向前一窜,把两个牵马的小老板子带了一溜趔趄,他俩双手紧紧地拉住缰绳不放,幸亏腿脚利落,才没摔倒。 就这样,吆五喝六,两次三番,几个老板子轮换着,都累得气喘吁吁,满头大汗,吭哧瘪肚地折腾了半天,可就是怎么也套不进去。 大掌柜的有些急了,说道:“哎呀,行了行了,平常都在背后瞎咋呼,动真的全是一群废物,快点儿,再给我套另一匹辕马瞧瞧。” 两个小老板子好不容易,才把这匹马牵回来,拴在了拴马桩上。然后来到另一匹菊花青跟前,刚小心翼翼地解开两条缰绳,一边一个牵着向前还没走上几步,突然,这匹菊花青